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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静谧的夜(上)

第五章 静谧的夜(上)

“头疼……”

伏在桌上的少女,用手肘搂住了脑袋,下巴贴在一张白纸上。她桌子上堆放着半米高的牛皮纸,其中有城墙维护的报告书;建造兵工厂、自主制造子弹的建设规划。“还有普及加工甜菜的技艺的意见书。”旁边走来的一个男人,把一张纸放在了国王的额头前。

国王抬头伸手,接住那张纸,不断地仔细瞧,生怕文件的内容出什么错漏。

“陛下,请签字吧。”雨龙芥在旁边道。

自古都立国,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。

国王接连签署几分文件后,雨龙芥将其接过。“陛下颁布的行政命令,在下确切收到了。所有的命令会在七天内执行。说起来,陛下连续工作了五个小时,偶然休息一下为好”

感受到副官投来的视线,茜黛皱起眉毛,嘴巴抱怨道:我知道的!

不耐烦地说后,茜黛顿了一会,又道:“雨龙芥,你也不必称呼我为‘陛下’。怪奇怪咧。原本你怎么叫,就怎么叫吧。”

少女把双手一伸,趴到桌子上睡去了。

过了一会,睡梦中的茜黛,隐约听到了瘆人的木头声。她半张开眼皮,朝室内窥探,发现是门在自己移开着。“鬼鬼祟祟的,是入侵者吗。”

正当茜黛这么想时,一顶红天鹅绒帽出现在了眼下方。“唔,筱荭?”帽子靠近了茜黛时,她一手把帽子给拎起了。

“哇!哈啊——”走过来的小狼被茜黛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。原来是她的个子太矮,趴在桌上的茜黛,只能看见她头顶戴的帽子。

“有什么事吗?”

“大姐姐,”筱荭绕到茜黛的椅子旁,伸手幼嫩的手,揪住她的风衣。“我现在要去拜访山上的外婆,你……可以骑马送我一程吗?”

“山?现在是黄昏。你确定吗?”茜黛问。

“嗯、嗯!”眨了眨翠绿的眼睛,筱荭回答。“正因为夜晚,我们一族才好行动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

茜黛想起:与人类不同,狼是夜行性的动物,晚上要比早上更有活力。“那行。不过你说的‘那座山’,是在哪里呢?”她又问。

“山啊,”小狼举起如同小萝卜般白白嫩嫩的小手指头,将其往窗外指——“就是雪国与游牧国的交界,那条南北走向的大山脉!”

雪国与游牧国的边界,有一条上千里长、二百里宽的山脉。其中,山脉上有一座叫“半狼马”的山峰,海拔4424米。

传说中,半狼马的山上,居住着一匹拥有八条尾巴、高近十米的巨狼。

“那就是我外婆。”

她们骑马前往半狼马山的途中,筱荭给茜黛解释道,“外婆的地盘是整条山脉,一般人进去的话,要不就被赶出来,坏一点的话就被狼群咬死。以前,有很多窥视山脉下的黄金的人抱着侥幸的心理进入,结果都出不来了。”

“拒抗着外人的靠近吗。”跟了过来的医歌问。

茜黛坐前头掌缰绳,精灵坐后头。身子幼小的小狼被夹在了中间。“狼群很谨慎地守护着自己的地盘呢。”精灵又说。

“外婆就是这样的狼啊。啊医歌姐……好、好紧……”

“因为这样很温暖呀!”医歌的双手穿过筱荭,连同茜黛也一同抱住了。“狼的身体果然比人类要热啊——”

“喂医歌!放开、放——开!”

“怎么了?”

“别拽住我的胸。呼吸不过来啦。”

“啊,抱歉,原来那是胸呀。唉。”医歌把手往下挪,“那这里——”

“摸到我肚脐啦!别、别抠出来……呀噫——!!!”

她们**的三河马仰天一跃,带着她们进入了山脉的深处。

进入山脉,穿过了稀疏的松树林后,她们来到一片开阔地。“啊——花!”筱荭跑进了不远处的梅花树下,身后的三根尾巴兴奋地甩动起来。“琅外婆——出来!我是筱荭。”

一片东西飘过茜黛的眼前。

正当茜黛定睛凝望落入手心的雪白花瓣,一阵风突然吹来,无数花瓣从梅花林飞出,穿过她的黑发。她往空中摸出手,欲要抓住点什么。“是谁?!”

某人的吼声从天空传来,回荡在梅花林中。茜黛把手收回,发现自己抓到的是一绺银白的毛发。

医歌撩起被风吹乱的垂腰紫发,往上望——

只见两颗宛如月亮大的圆眼珠浮现在梅花林的上方。“吾名‘琅’,是神狼一族之主,尔等何人?!”

“琅外婆!”

梅花林下,小狼举起手,蹦着跳着,双臂不停向天空那十多米高的黑影摆动。“喂——琅外婆!是我呀!——筱、荭!很久不见,外婆你的身体又变大了!”

浮现在半空的两颗圆眼珠往下移。“哎呀,很久不见啊,筱荭?”巨狼的血盆大嘴一张一合,钻出了这一句话。

“就是筱荭!”

茜黛一行人进入梅花林深处,看见一柱几十年高的梅花树下,搁着一只直径两三米的狼爪子。她们顺着爪子往上望,瞧见了身体像一座山坡般高大的巨狼。它的毛发又硬又韧,于月光下,呈现白银一样的光芒。“尔……难道,是精灵大人?”

它挥起爪子。

瞬间,一阵烈风冲入梅花林,掀起花浪,泛起花海。

医歌眨了眨清澈的黄眸子,淡然注视着伸到额头前的一枚锋利的爪甲。“嗯。我们也很久不见。多久来着?一百年?两百年?人家不记得了。”

“精灵大人真是健忘。大人在七十年前,与吾辈在东海摆宴,喝二十年的西凤酒。那时为了多喝一口酒,还把夏老头的整个酒窖给铲平了。”

“七十年前……”精灵口中喃喃自语。她想起了那时候的事。

那次喝酒后,她往西北前进,然后在乌拉尔山脉内遇见了某个帝王。与其交战八天八夜后,自己被逼上了奥托腾山,然后……

“人家还是有点记不清了。”精灵说。

“呃,医歌姐难道和外婆认识么?”筱荭一脸好奇,在旁边用稚嫩的声线问。“医歌姐的年龄……哇啊痛!”话未说完,小狼便抱住脑袋,蹲了下来。头上的红天鹅绒滑落到脚边。

“小狼,不许猜人家的年龄。”

“精灵大人,没紧要事的话,先来喝酒?”琅问。听见这话,医歌的黄眸子闪出光:“要喝!茜也要!”话毕,她搂住了一旁一脸不解的茜黛。

不一会,有十多只体型两米以上的雪狼嘴咬住半米高的酒坛,从山上跑了下来。它们身上还挂着的雪,银灰色的皮毛下露出了坚实的肌肉。

一刻钟后,茜黛的脸前出现了两只酒鬼。

她虽然对狼有着强烈的好奇心,对这个地方也很有好感;但此刻,被酒精呛得慌的茜黛,趁医歌在喝酒的时候,往旁边的梅花林溜了。

走了不知多久,大概是数百步左右吧,茜黛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瀑㳍。

抬头望,皓白的月色撩人心痒;再往远一眺,梅花林与山脉叠在了一起,在月光的照亮下充斥着一种幽美感。白色的树冠,苔藓色的山脉,以及凉水透彻的瀑㳍。

突然,变红了。

但是,那道瀑㳍变红了。

猩红的水从山上流出。其中,水面上静静漂浮几具皮毛苍白、四肢不动的狼。

嗙!

受伤的狼落入瀑㳍下的湖,溅出一片朱红的水花。站在湖旁边伫立于月光之下的茜黛,其眸子的黑色与朱红缠绵相交,竟变得魔幻艳丽。

“好一个月色的夜晚。酒!人生就需要酒的浇灌才能添上色彩!瞧那些孩子们,居然只用清水和果酱在地图上划分边界!”

男人的声音从瀑㳍上游传来。

茜黛仰望去,看见一道黑色人影站立在瀑㳍边缘的岩石,他手抓住一杆二二口径的后膛枪,其枪身镶有的银花与皓白的月光显出同样的色彩。

“达……辉?”

听见有人呼唤自己,黑衣男把另一手紧掐的雪狼甩下瀑㳍,接着转头斜视下去。“你么。你啊,很久不见了啊。茜黛‘国王’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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